《不定式人生发展记录》
04.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在他答应的那个瞬间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，因为按照先前到达过的高中生活时间点，我并没有在高一就和他成为朋友。
“我叫Vacuit。”他这样告诉我。
“Zen。”我回道。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的名字。
风在我和他之间徘徊了一会儿，之后便散步到别的地方去。他向我伸出手，我却没有要握着他的手起来的意思。两个人回到教室的路上相对无言，我晓得此时他一定憋得慌，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。
“你在笑什么？”忽然间Vacuit侧头问我。
“我在笑？”我反问道。
“有啊。的确在笑呢。”
我是真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起来了，但也很快，我收起了本就微乎其微的笑容，淡淡道：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这人真没意思。”Vacuit转头看向了别处，我耸耸肩默认了他的评价。某种意义上，我的人生比我这个人“有意思”多了。
路过楼梯转角处的厕所时我听到了某种声响，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，这家伙似乎没有听到——既然没听到也许就没必要提了吧。
于是我和他走回了教室，期间再没说过话。
银灰色头发的女生仍待在教室里，在我的记忆里，她几乎没有说过话，脸上也从来没有表情。但她的确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，纵使她在我已经经历过的日子里也很少出现，我的直觉是这样告诉我的。
她表现出来的气质就与众不同，仿佛天生就是危险的代名词。还有瞳色，她的眼睛是红的。
说到发色和瞳色，我周围的人尽是有颜色的，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。像她这样干枯的银灰色其实非常少见——但我总记得哪里还见过这样的发色。至于我自己……头发是黑色的，眼睛也是。
我倒是从没见过这方面和自己一样的人。
姑且算是听了几节讲课地度过下午，现在已经临近放学，我在整理桌肚里的书本。
Vacuit朝我打了个招呼。我本以为他会转身便离开教室，但他在门口停了下来，似乎在等人。我觉得他不像在等我，便从后门悄悄离开了。于是我没看到之后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，他再追上我的时候我已经走出校门了。
“你自己说我们是朋友的了！”他气喘吁吁地一手搭上我的肩，我由着他靠了一会儿，抬眼看向他。
“是朋友就要放学一起回家？”
“你还是一点没变啊。”Vacuit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。我看到他笑起来，光从他浅蓝色的瞳孔折出，不过没晃到我的眼。我没空去看这人表情如何，也忘记去琢磨这句话的深意，脑子里还在想当时路过的厕所里那边发出的声音。
这声音其实很细微，走廊上要是再吵一些我便也听不见了。怎么形容呢？就像什么东西被宰了一样。……也许是我想多了。
Vacuit在这个十字路口与我道别，我愣了一下才远远地回了句“明天见”。
我顺着早上来时的街道走回家去，梧桐叶铺天盖地地遮住了天空，露出来的几小块也被电线切碎了，不过最终梧桐叶还是渐渐变少，我走到了一整块的天空下面。
这条路上没什么人，所以很安静。赤红的云一路从最远的地方烧过来，抬头的一瞬间给了我自己正身处万千光芒中的感觉。
眼前的风景实在太过明亮，才让我忽略了身后愈加深邃漆黑的影子。
也忘记了此时是太阳落下。